做大做强并非唯一商道 嘉信理财终于“养虎为患”

鲍勃·汤普森形容自己的退休生活安静而幸福，目前他定居在印第安纳波利斯，还有条名叫Stella的威尔士犬陪伴。其如今的所有开销都来自过去四十年作为会计师攒下的积蓄。他把储蓄委托给一家咨询和金融规划公司管理，而后者通过一家美国知名金融企业来打理大部分业务，这家主流金融公司就是嘉信理财。汤普森说，“我对嘉信理财的印象非常之好”。

但最近这些天汤普森心里有点打鼓。自从硅谷银行倒闭，嘉信理财一直没有摆脱席卷美国银行业的动荡潮。3月份股价跌去了三分之一，为1987年以来最大月跌幅。鉴于各种对嘉信理财不利的新闻，汤普森也在思考自己是不是也该未雨绸缪。他说，“频繁听到这家公司的名字，挺吓人”。

(资料图片)

嘉信理财被卷入的确让不少人大吃一惊。想想嘉信理财从事的是什么业务，你几乎肯定会听说它是一家股票经纪行。或者财富管理公司，或共同基金公司。但其实嘉信理财的业务核心是银行，事实上它是全美最大银行之一，存款总额超过3000亿美元。该公司可以提供支票和ATM卡，可以说是一家拥有3400万富裕客户的一站式金融商店。

汤普森最终告诉自己没理由惊慌失措。嘉信理财持有的股票、债券，共同基金、货币市场基金等证券在法律上与公司是隔离的，不受嘉信理财发生的任何事件影响。客户在嘉信理财的账户有联邦存款保险公司（FDIC）的保险。 每个储户每账户最高250000美元存款有保险（举例而言，如果夫妇两人既有单人账户也有联名账户，则保险覆盖的金额会更高）。嘉信理财表示其86%的账户在存款保险限额以内。

该公司高管喜欢对客户介绍嘉信理财是“风暴中的安全港”，可实际上嘉信理财本身也是巨浪中的弄潮儿。与其他银行一样，该行的资产价值随着利率上升而下跌，截至去年年底，其资产负债表上有大约280亿美元的未实现亏损。与此同时，还有储户为了寻找更高的收益率而提走存款另觅他处。嘉信理财不是硅谷银行，其客户并非以科技初创企业为主，该公司的客户存款中很大比例是得到FDIC保护的，因此不容易受到储蓄资金快速外流的影响。嘉信理财面临的其实是一个没有简单解决方案的慢性问题，该公司的银行业务以前是它的骄傲，如今却被认为是一宗负担。

如果把嘉信理财比作一家“店”，可以和它对标的应该是沃尔玛：无处不在，充满选择。想投资苹果股票？开个嘉信理财账户就行。想存读大学的教育金？嘉信理财有超过400家分行，可以找位理财顾问帮你筹划下。想进行便宜的指数投资？可以买嘉信理财的ETF，就算你的经纪商是富达或其他机构也不影响。你还可以很容易的从嘉信理财网站买其他公司基金。说起来该公司就好像是一个超级市场，成功的核心原则只有一条，那就是低成本。

查尔斯·施瓦布（Charles Schwab）在1970年代创建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嘉信理财，该公司也成为华尔街经纪行的翘楚。随着对经纪商佣金的监管松绑，该公司收取的佣金远低于竞争对手，而且更吸引那些想自己选股而不是依赖销售人员建议的投资者。由于越来越多美国人通过个人退休账户进行投资活动，加之美股经历长期牛市，嘉信理财的业务日渐壮大。该公司明白即使那些有闲钱投资的人也是愿意能省一点是省一点的。

当互联网泡沫破灭，公司收取的佣金比ETrade和Ameritrade还高后，创始人施瓦布重回一线，取代了时任首席执行官David Pottruck。他着手削减成本，并打出“和查克谈谈”（Talk to Chuck）的广告。嘉信理财在2003年推出银行业务。其折扣经纪商模式吸引了众多股民，整个行业的佣金水平持续下降。2019年，该公司效仿Robinhood等新型的在线交易App并将佣金降至零。某种角度看，这种无情的降价策略为当前嘉信理财的困境埋下了祸根。

如果你想知道该公司如何通过零佣金方式赚钱，银行业务是答案的关键。嘉信理财大部分利润来自“流动”账户（sweep accounts），经纪商在隔夜时段把未用于投资的美元转到银行账户。嘉信理财会对这笔现金进行再投资，投资收益扣除支付给客户的利息，剩下的就是银行的获利了。

在开始推出零佣金交易后，嘉信理财收购了TD Ameritrade。新冠疫情爆发后，散户交易陷入疯狂。嘉信理财的客户成交量也创下纪录。存款攀升，该公司需要找到投资所在，他们拿这些钱去买了政府债券和美国机构支持的抵押贷款支持证券。但当美联储2022年开始启动加息时，利率急剧上升，债券价值下降，因此尽管信用质量很高，但嘉信理财的投资组合仍然受到冲击。

与此同时，其储户也开始四处寻找新目标，他们本来就是这类型的人。“嘉信理财传统上更吸引那些主动型有魄力的投资者，他们足够自信和老练，可以自己做出投资决定，”乔治城大学金融学教授Jim Angel表示。目前嘉信理财对客户的违约现金存款工具支付0.45%的利率，但要从货币市场基金或存单上挣到其10倍收益也轻而易举。嘉信理财就是一个金融超市，从该公司网站上就能在各账户之间转来转去。按照华尔街的行话，如果客户为没有做投资的美元寻找更高收益率，那叫做“现金分类”（cash sorting），是司空见惯之事。嘉信理财头脑活络的的客户经常有这种行为，事实上该公司也鼓励此类的资产再分配。

2023年前三个月，嘉信理财的银行客户存款减少410亿美元，至3257亿美元，降幅达11%。过去一年，存款下降了30%。该公司正在以更高利率借钱，是达拉斯联邦住房贷款银行的最大借款人。截至3月底，嘉信理财已经从该行借入总计456亿美元，高于去年年底时的124亿美元。而2021年末该行根本没有从联邦住房贷款银行系统借钱过。华尔街担心现在这样的借钱行动不可持续。嘉信理财的高管表示，这种借贷只是暂时的。

嘉信理财目前仍然盈利，最近公布调整后的净利润增长12%。高管们表示，客户的现金流已经显示出企稳迹象。首席首席执行官Walt Bettinger和一群高管在最新财报发布后的电话会议上对投资者表示，客户往往会将大量资金一次性转移出“流动”账户，即使客户提取存款，这些钱通常也没离开嘉信理财的“生态系统”。不过，该公司对“流动”账户收的费用要高于对货币市场基金收取的费用。

这不是嘉信理财第一次成为客户关注的焦点。去年该公司向监管部门支付了1.87亿美元，以和解决有关其零佣金在线“机器人顾问”的诉讼。原告指控此类“机器人顾问”因配置现金过多而拖累客户回报。嘉信理财对此既不承认也不否认。

该公司管理层曾表示，在债券到期前，他们“基本不可能”碰到必须卖出几千亿美元债券的情况。他们表示，嘉信银行有大量现金流入来增强流动性，还有总值3，000亿美元的其他资金来源，包括来自联邦住房贷款银行和美联储的紧急信贷支持。其他资金来源还包括大额存单。嘉信理财约190亿美元的存单通过竞争对手券商卖出。

嘉信理财未来会怎么样？一位分析师暗示，作为最后的手段，该公司可能会完全剥离银行业务。 Bettinger在接受CNBC采访时否决了这个想法 ，他说 “短期内我们不会考虑这个问题”。嘉信理财的银行业务几乎可以肯定会面临新的监管环境。硅谷银行和Signature Bank的相继倒闭令当局加强了对并非”大而不能倒“银行的监督。Keefe Bruyette&Woods Inc．分析师Kyle Voigt表示，“我们预计监管改革的可能性会上升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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